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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国家机关读书活动举行第六十六讲
吉狄马加:诗人的公众角色与诗歌在当下现实中的作用
来源:紫光阁网      2014年10月29日 

  10月25日上午,中央国家机关“强素质 作表率”读书活动主题讲坛今年第十讲(总第六十六讲)在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原新闻出版总署机关多功能厅)举行。本次讲座特邀我国著名诗人,青海省委常委、宣传部长吉狄马加,作了题为《诗人的公众角色与诗歌在当下现实中的作用》的精彩演讲。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副局长阎晓宏、吴尚之,中央直属机关工委、中央国家机关工委、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相关负责同志出席活动。

   

  中央国家机关读书活动举行第六十六讲(邓杨/摄)

  开讲前,讲坛主持人、全国政协委员、中国新闻出版研究院原院长郝振省介绍了本期讲坛的有关情况。他讲到,邀请吉狄马加同志作为本期讲坛的演讲嘉宾,主要有三点考虑:第一,针对中央和国家机关公务员这个群体,探讨诗人与官员的内在联系,写诗与做官的关系。具体来说,一位诗人是如何走向诗歌的创作之路,这种创作之路与创作的成就对于他走上领导岗位有什么帮助;另一方面,担任领导工作、高级公务员工作,对诗歌创作和诗人成长提供了什么条件。第二,帮助同志们了解新体诗和旧体诗的联系和区别,感受一下新体诗的魅力和张力。一般说来,我们对旧体诗了解相对较多,借助吉狄马加的演讲,我们可以增加新体诗方面的知识,比如新诗在“五四”之后以席卷之势占领了我国的诗坛,新诗更加自由,运用白话文打破了格律的束缚,抒发激情,表现深切感情。第三,目前,习近平总书记在刚刚主持召开的文艺工作座谈会上发表了重要讲话,我们中央和国家机关的主题读书讲坛配合这一主题责无旁贷,同时,我们也需要在文艺方面接受一下文艺细胞营养的补充和供给。

  关于本期主讲嘉宾,郝振省介绍到,吉狄马加是我国著名诗人、作家、书法家,曾担任中国作家协会书记处书记、青海省副省长,现任青海省委常委、宣传部长。2014年10月,吉狄马加获南非姆基瓦人道主义大奖,我们以国家级讲堂的方式给他庆贺,他将给我们的讲堂带来新的灵感和新的体验。

   

  我国著名诗人、青海省委常委、宣传部长吉狄马加(邓杨/摄)

   

  朗诵艺术家孙悦斌与狄菲菲现场朗诵《我,雪豹...》(邓杨/摄)

  一、诗歌一直存在于人类漫长的精神生活中

  吉狄马加指出,诗歌无疑是人类最古老的一种艺术,从某种意义而言,诗歌又是一种最年轻的艺术。诗歌从诞生起,就同人类最早的生活联系在一起,尽管诗歌的外在形式不断发生变化,但就其本质和特质而言,诗歌并没有很大的变化,尤其在审美和抒情的稳定性方面。从中国的诗歌史和西方的诗歌史都可以看出,即使外在形式发生过很大的变化,但是诗歌的抒情性和诗歌本身所具备的审美特性是没有改变的。

  无论是对中国文学史还是对世界文学史的阅读,都会得出这样的结论:与其他的文学形式相比较,诗歌是一种更直接的发出人类天性、更能表达人类心灵渴望的形式。也正因为诗歌所具备的这些特征,它从诞生之日起,就一直存在人类漫长的精神生活里。这一点,可以说是几千年来没有改变的。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文学和艺术形式,有一些实际上在人类的生活中慢慢地消失了,但诗歌这种文学形式,就它的本质而言,是肯定不会死亡的。

  吉狄马加强调,这种诗歌的本质特征,指的是诗歌与人类心灵的需求关系,而不是诗歌的外在形式变化。从中国诗歌史发展来看,就可以看到这样一种外在形式的变化,从诗经到楚辞、汉赋、乐府、唐诗、宋词、元曲,广义上的具体诗以及到今天的新诗;西方诗歌在外在形式上的变化同样也经历了艺术形式上的一个转变的过程,从古代诗歌、中古时期的诗歌、文艺复兴时期的诗歌、古典主义时期的诗歌、启蒙主义时期的诗歌、浪漫主义时期的诗歌、现实主义的诗歌、唯美主义的诗歌、象征主义的诗歌、二十世纪现代主义诗歌等等。在不同的诗歌发展阶段,诗歌在艺术形式上的变化也是多种多样的。诗歌的外在形式,不管是在中国还是在西方,都有很大的变化,每一个时期的诗人,每一个历史阶段的诗人,都创造了很多新的形式。但就诗歌本身的抒情性和审美的特质来说,应该是相对稳定的。

  毫无疑问,因为人类心灵情感天性所决定的需求,只要有人类的精神生活存在,在本质意义上对我们称为诗的东西就不会离我们而去。而不同时代的诗人,对语言创造性的运用和形式的创新,也不会离开最原初的发自人类天性的渴望和需求。所以诗歌是人类发出天性的最直接的一种艺术形式。因为诗的这样一种特质,所以说诗歌作为一种始终与人类心灵生死相伴的生命存在和表达方式,永远不会失去它特有的永恒魅力。所以,只要人类存在,诗歌是一定会存在的。

  二、诗人在社会生活中的双重角色或多重角色

  无论是在古代社会还是现代社会,诗人都会有一个角色选择的问题,或者是社会公众对他角色的一种定位。从严格的意义上来说,无论是在中国还是西方,诗人的公众角色都不是单一的。在古希腊时期的王宫设有宫廷诗人,宫廷诗人是一个职务,那时候宫廷诗人是极少的,而更多的诗人大多是政治家和贵族。只有在这样一个时期,诗人的身份才被定位为仅仅是赞颂者的诗人,而在此后的漫长历史生活中,特别是在近现代社会,很少有我们认为现代意义上所谓的专业诗人。

  许多诗人的诗人角色和他别的社会角色也在不断转化,比如李白、杜甫、苏东坡,他们都在朝廷当过或大或小的官,并非真正意义上的专业诗人;德国诗人歌德、俄罗斯诗人普希金、奥地利诗人里尔克等等,他们除了诗人的身份之外,也承担过别的社会角色。特别是在现代社会,社会分工越来越细,诗人的身份已经不再是一个职业或者是行业身份的体现,而更像是一种精神文化的代表称谓。在现代社会,诗人的身份和角色是多种多样的,很多诗人的身份和所从事的别的职业实际上是统一在一起的。

  诗人在今天还能发挥独特的作用吗?大家感觉现在诗歌非常边缘,读诗的人是越来越少,是不是诗歌还能发挥它的作用?这个回答是肯定的。诗人这个群体,包括阅读诗歌的群体,或许在这个以经济为导向的社会中,已经越来越边缘化。有人说现在是不是写诗的比读诗的人还多?我想这个问题能成立的话,不是诗人的悲哀,是大众的悲哀和不幸。一个民族的精神沉沦的时候,一定是远离诗歌的。一个民族如果没有信仰,没有精神生活的追求的时候,一定是远离诗歌的。我们研究可以发现,包括现在西方国家、第三世界发展中国家,精神生活建设很好、阅读水平很高、整体文明程度很高的,这个民族有精神追求,一定没有离开诗,并且都在阅读诗。

  诗歌的写作永远是诗人的一种个体行动,诗人的作品只能是他们面对自己的内心,同时也面对这个世界发出的最富有个性的声音。诗人永远是独立的写作、个体的写作,他必须面对他的灵魂和他的内心,同时也必须要面对世界,不能不关心这个时代,不关心人民命运,不关心人类命运,否则诗不会引起共鸣。

  尤其是在当前这样一个物质主义的时代,人类已经被理性技术和无度的消费变得越来越失去精神支撑,可以说人类心灵的荒漠化程度超过了历史上的任何一个时期。需要用一种更积极的态度和行动,去建设真正符合人的全面发展的精神家园。现代化速度越快,人被物质不断挤压所剩下的空间或许就越小,这就需要我们在精神生活的建设方面发挥诗歌的作用,越是在这样的时候,诗就要发挥更多的作用。因为诗歌和人类心灵的特殊关系,要拯救现代人的精神思路,给已经干枯、荒凉的心灵洒下纯净的甘露。毫无疑问,诗歌是给迷失在物质世界的人们最好的一种治疗,这种治疗,对任何一种渴望美好精神生活的人,都是一种来自灵魂的需求。

  三、作为诗人的精神传承与人类文明的儿子

  没有一个诗人,是不对他之前的人类诗歌遗产进行继承和学习的,否则他成为不了诗人。纵然他具有超强的诗歌禀赋,有着对语言特殊的敏感和驾驭能力,但他也不得不向伟大的诗歌传统学习。一方面,诗歌的写作是一门技艺,一个真正的诗人,必须要经过长时间的磨炼和积累,这个积累只有通过阅读来获得;另一方面,诗人必须要学会用诗的感知方式去发现自己隐秘的内心,同时还要去感受这个瞬息万变的客观世界。

  吉狄马加对俄语诗人涅斯夫·布鲁斯基和中国诗人艾青进行了详细介绍。涅斯夫·布鲁斯基把阅读俄语经典诗人的作品作为自己诗歌永不枯竭的源泉,在流亡美国后期大量阅读了在英语诗集和欧洲语言中重要的一些诗人。他是一位驾驭诗歌语言的高手,无论是继承母语诗歌传统方面,还是在继承优秀世界诗歌传统方面,他都是最为卓越的诗人之一,远远超出了他同时代的俄语诗人。吉狄马加指出,一个诗人既要立足于他的民族,还要有一种世界眼光,否则要成为一个大诗人是不可能的。

  艾青是中国现在最伟大的诗人之一。他是中国新诗史上写作跨度最长的诗人之一;他在中国新诗史特别是在60年的诗歌创造过程中,可以说在每一个历史阶段都有重要的作品;他是中国新诗百年伊始中,在新诗语言实践方面,做出非常重要贡献的诗人。在他的身上也体现了对纵的继承和横的移植,纵是对民族诗歌传承的继承,中国古代诗歌到五四以来的优秀诗歌传统的继承,横是对国外一些新诗、现代诗的学习。

  吉狄马加强调,诗歌的传承非常重要。诗人自身要把自己壮大,必须要有很广泛的阅读,我们面对的不仅是中国的诗歌传统,还要面对世界的诗歌传统,只有这样,我们才可能成为学养深厚的诗人。

  四、诗人独白的内心与现实中行动的诗人

  诗人的个体写作具有很强烈的主观色彩,这是不言而喻的,一个杰出的诗人,必须忠诚于自己的心灵,这是作为一个诗人具备的基本素质。诗人是民族的良心,也是时代的良心,这也是千百年来为什么诗人被他的读者所热爱的原因。在当下,诗人不仅要进行书面的写作,还应该将自己的政治主张、文学主张变成一种行动。

  吉狄马加本身就力求成为这样一个行动的诗人。他本人在中国作家协会工作,后来由于组织安排到青海工作。在青海的八年半时间,当了四年的副省长,四年半的常委宣传部长。但是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到了青海以后,怎么能够把自己的文学理想特别是诗歌理想变成行动。吉狄马加特别介绍了到青海之后,所做的一系列文化活动,这个完全和文化理想变成行动有着直接的关系。

  2006年到青海后,经过筹备,到2007年举办了“青海湖国际诗歌节”,现在青海湖国际诗歌节已经举办了四届,明年将举办第五届。“青海湖国际诗歌节”现在已经被国际诗坛公认为全世界七大国际诗歌节,在七大国际诗歌节中,在人数和规模上现在排在第二位,已经成为中国进行国际文化交流的重要品牌。这样一个品牌,包括被一些第三世界的诗人也认为是亚洲很重要的国际文化品牌,是代表中国、代表东方与世界诗歌进行交流的一个重要的窗口。设立的“金藏羚羊国际诗歌奖”,这个奖是面向世界的,可以说目前在中国对外进行国际授奖的最重要的一个文学奖。

  除了青海湖国际诗歌节之外,还创办了一个非常重要的诗歌品牌——青海国际诗人帐篷圆桌会议。到8月份这样的季节,全世界很多重要的诗人汇聚在青海,在草原上搭一个巨大的帐篷,在帐篷里面进行诗歌对话。

  同时,在青海创办了“三江源国际摄影节”,这是目前中国最大的国际摄影节,每次展览的照片最多时有两万多张,影响非常大。还在青海举行了若干届的“世界山地记录片节”,是关于高原的纪录片节,这些纪录片节已经成为中国和世界纪录片进行交流的一个很重要的国际平台。在青海创立的“国际水与生命音乐之旅”,这个主题是关于水与生命,每年都在黄河边,邀请世界上最重要的一些音乐家,以水、生命为主题来创造音乐作品。

  一个诗人在写作的时候,不能仅仅在书面上进行写作,更应该把文化理想变成一种行动,而这种行动必须与我们国家今天的软实力建设、文化提升紧密联系在一起,我们应该创造一些国际上重要的文化平台。只有这样,我们才可能把我们的文化真正提升到世界上去。我觉得中国文化的软实力就是要靠这些,我们国家是世界第二大经济体,但是我们怎么能给这个世界提供当代文化,这是需要我们作出回答的。习近平总书记在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其实是给我们指明了方向。怎么扩大中国的文化软实力、文化影响,提高中国的文化美誉度,这是需要当代文化来支撑,我们不应该辜负这样一个伟大的时代。

   

  现场签名(邓杨/摄)

  在互动环节中,针对创作诗歌需要形象思维这一问题,吉狄马加给出了精彩回答。他指出,诗歌都是想象的产物,如果离开了诗歌的想象,不管旧体诗还是新诗,都是不可能的。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非常主张写旧体诗的人要多读新诗,而写新诗的人也要多读中国的古典诗词,这是一个相互学习的过程。在今天中国诗歌创造的这样的大领域,有写旧体诗的,也有写新的诗,还有更多的彝族民歌的写作方法,我觉得都要鼓励,只有这样,我们这个诗坛才可能更加的色彩斑斓,为产生优秀作品奠定一个雄厚基础。

  最后,主持人郝振省对本期讲坛做了小结。他指出,根据吉狄马加今天的演讲,至少可以得到四点收获和启发:第一,吉狄马加讲到诗歌一直存在于人类漫长的精神生活中,是更能表达人类心灵渴望的一种形式,我认为他实际上讲的是诗的产生、诗的存在和诗的延续。从整体上讲,正是人类自身所具有的独特心灵所产生的激情,以及这种激情的释放与结晶,才有了诗的孕育与诗的产生的必然性。从个体来看,只有那种悲天悯人、思古忧今、看重历史、善待困境的人们,才有可能产生创作的冲动,才可能成为诗人。

  第二,他特别讲到了诗人在社会生活中的双重角色和多重角色,那种单纯的、纯粹的以诗歌创作来获得生存依靠的情况很少。这就是说,对我们在座的同志和朋友来讲,官员和诗人是完全可以并行不悖的,作为诗人给你增添了一种灵性和魅力,作为官员则获得了一种创造的资源和空间。

  第三,吉狄马加特别讲到诗人的精神传承问题,讲到几首名诗他自己的影响,我觉得这里面讲到了继承和创新的问题。不继承的话,因为人类无论是艺术的创造还是历史的创造,都在已有的前提下进行。反过来说,如果不创造,继承的价值和必要性又何在呢?

  最后,吉狄马加讲到诗人的内心独白和对现实生活的参与,我认为实际上讲的是诗人本身创作和干预生活的问题。他讲到,一个社会对诗歌的评价是不是勃兴,和一个社会的健康正常是有直接关系的,甚至是一个社会重要的文化繁荣的标志。从个体来讲,我们在座的中央和国家机关的同志们,能否通过今天的演讲,得到一点启示,把文学主张与我们的工作结合起来。

  据主持人介绍,2014年第11讲(总第67讲)读书讲坛定于11月29日举行,届时将邀请清华大学国学院副院长刘东主讲《全球化与中国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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